十八个月之禁

清流🌚微博十八个月之禁
我的梦想是嫁给一个开着大型连锁超市的人。🙈🙈🙈

消融 24-25

“想去哪都走不了。”
“按照法律关系,您是这个家的一份子。”
“赵邝那边,少爷已经开始处理。”
“……”
管家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说了很多。吴逸宁不甚悲哀,反而从头到尾地耐心听完。
等到最后一字落音,他淡漠地抬起头来,不卑不亢,甚至没有麻木:“知道了,我去楼上收拾东西。”
“嗯。”许是目的达成得太快,管家略带诧异地停顿了下,随后侧身留了些空间,礼貌周致地微笑,“这种小事交给阿广,老奴送您上车。眼看也到中午了,您想吃些什么,老奴知会厨娘为您准备。”
可能是笑容真的会传染。吴逸宁莞尔:“哥哥中午回来吗?”
管家说:“少爷今天的日程很满,顺利的话,零点前能赶回来。”
赶回来。为谁而赶?
“那就不用准备,我不饿的。”撇掉彼此都懂的敷衍,吴逸宁走到前面,有个人在拐角处抽烟。灰白的烟雾笼罩着脸,闻上去呛人又苦涩。吴逸宁匆匆一瞥,只觉悲伤的人不计其数,能伸出的手却寥寥无几。
上了车,不需要言语,升降板落了下来。除了晕血,上车头晕好像也是小时候车祸留下的毛病。
吴逸宁靠着车窗闭上眼睛,他不想睡,脑袋里晕乎乎的,抓到什么就乱想一气。
要是自己年轻的时候不那么听话就好了。
喝酒是最近学的,不知道抽烟学起来难不难。
用烟酒来麻痹自己,日子是不是就能过得快一些了?
还有拐角的那个人……以前的自己真幼稚,以为有了想帮助的心思就够了:记住这个世界上有想帮你但无法上前的人;记住他们的善良;记住你和想靠近帮你的善意呆在一起;记住独行的你没有落单……
没有落单。多么的荒唐又可笑。
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,吴逸宁垂眸看着,不知道它的背后代表着谁。
反正不会是江延。
选了离开后提醒,正准备收回手机,一条短信顶了上来:“小宁,接电话,我是赵邝。”
赵邝。
“你不接给我个信儿也行,梓琰在你旁边吗?”
“刚刚他给我打电话问你肚子上的伤,天地良心,不是我做的你没跟他说吗?”
“你们两个是不是又闹矛盾了啊?”
“哎,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,你跟我说说我好有个底儿啊!”
“那天你助理给你带走后,没把给你下药的小崽子查出来吗?”
“……”
是真相一定会浮出水面。
吴逸宁木着一张惨淡的脸,自虐般地回想起那天。
九月九号,星期六。因为《年华》接近收尾,所以九月的每天,他们剧组起早摸黑地赶工,把演员当一次性的压榨。拍完傍晚的戏份,自己到休息室里喝水。稽芒靠过来给他擦汗,挺高兴地一甩手机:“你哥喊你出去吃饭。”
更让人高兴的是,导演拿着大喇叭在空地上广播:“大家辛苦了啊,今晚不拍了早点休息!今晚不拍了早点休息!今晚不拍了早点休息!重要的事情已经说了三遍!没听到的按倒霉处理,空荡的基地由你们守护!”
这样振奋人心的消息谁会错过?
大家不约而同地扯着嗓子喊,“谢谢导演!”“导演最棒!”“导演明天见……”
从稽芒的话开始,自己的心跳便开始加速。《年华》的拍摄任务太重了,进了组后,他跟哥哥的休息时间很少重合,偶尔几次地偷溜,都没有在徐宅里见到哥哥。
在此起彼伏欢快兴奋的道谢声中,他解开手机看短信,绿色的信息图标上,果然有个未读的1.
号码137568……:檀庄803,八点。
是哥哥的号码。
他看了一眼迅速删掉。哥哥的号码不能暴露,这样的内容也不能暴露。
心虚脸红地抬头,稽芒戳他脑门儿:“能不能有点儿定力?脸红得都快烧了,就这么地开心么?”
“嗯。”他点着头,说话都不利索地咬了舌头,很轻的,不疼,但是欣喜又激动,“我……我跟导演打个招呼就走,明天不用接我,我六点前……一定回来。”
稽芒打趣地往自己脸上扇风:“儿大不中留啊,快去吧,天时地利人和呢!”
“我走了。”他说。
“拿着门口的包!要换的衣服我都给你准备好了,里面还有点儿饮料,补充能量的,你最近太累,在路上喝点儿补精神。”
他回过头看着稽芒,要说谢,稽芒比了根食指在唇上:“嘘,快走吧。卸妆、化妆的工具包都在车上,要用就让小严把车内灯打开。檀庄挺远的,让他稳点儿开。”
他仍像少年一样的容易脸红,好在稽芒不会笑他只会帮他:“我,我冲个澡再去。”
不是对那种事情抱有期待,而是在哥哥面前,他想要尽量优秀。拍戏走的场景太多了,他不想将满身的汗味带到徐梓琰身边。
“随你便吧。”稽芒伸着懒腰,“连轴了这么多天,我可要早早地睡上一觉!”
八点他准时地到达酒店。
敲门前,他检查着自己的着装。浅紫色的爱马仕丝质衬衫,Ermenegildo Zegna 2017秋冬系列黑色枪驳领提花礼服套装,略微方形鞋楦的小牛皮牛津鞋。稽芒足够的细心,连赞助商提供的去时装周的高定都不放过,按照不同的服饰风格,在偌大的袋子里为他准备了三套:出席正式场合的,休闲运动的,青春活泼的。
他选择了第一套,捏了捏衣领缓解紧张,敲了下门走了进去。
赵邝坐在一抬眼便能揽尽城市夜景的窗前,在灯火阑珊中无聊地玩着游戏,见他来了,散漫地说了句:“你先等我一下啊,我马上就要赢了。”
他脱了外套坐到赵邝对面。谨记着对待朋友的礼仪,在杯子里添了水递了过去。
隐隐地觉得不对,哥哥组的局的话,为什么椅子只有两张?还有这桌上的烛光,怎么看,都不像哥哥会来吃饭的布置。
赵邝一直在专注游戏,时不时地会对游戏里的玩家骂上几句。
他喝了口水,问:“我哥……”心脏猛地一跳,眼睛像被什么震过,突来的晕眩太过强烈,杯子滑到了地上,在目眩的下坠感中,他抓紧了桌布,听不清赵邝喊了什么,清脆的破裂声倒是清晰地炸入耳畔。
“小宁啊……”赵邝蹲身在他面前。
下身异常的热胀让人难堪,他哆嗦而恐惧地看着赵邝,看着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跟在他身后看热闹的人,看着赵邝模糊的笑容和伸过来的手。
哥哥不在。
要自救的。
眼前透明的玻璃片在黑理石的砖面上泛着大片抓不住的光,他在地上扫了几次,终于摸到了——细长锋利的餐刀。
迟钝而舒畅的感觉矛盾地涌进血液,渐渐地,连喘气抬眼都不受控制,睁开眼,睁开眼,在紧揪着刀子地乱挥中,他想的竟是:不要划错,不要让赵邝受伤,你睁开眼……
虚浮的视线终于落到了那一块块儿斑驳的血迹上,惧怕又熟悉的心悸席卷而来,四周的一切亮了又黑,口鼻间是窜上来的酸腐,充斥着令人恶心的味道。犹昏厥的冰冷侵占着身体,那一瞬,他快意地闭上了眼睛,不管怎样,暂时是得救了……
第二天,在医院中醒来。
稽芒愁容满面地看着他,用脱脂的棉棒蘸着清水给他湿润嘴唇。
“逸宁,我知道现在说这些非常残忍。”
“但是,你看……”
一张张不堪入目的照片放到了他手边。
他接过照片,没有起床。不知是因为麻药还是别的什么,他感觉不到疼痛。零碎的印象拼不出记忆,抬着手一张不落地将照片看完:“照片上的这些。”他像不认识自己似的问着,“我们做了?”
稽芒艰难地开口:“没,医生……嗯……”按下他打着吊针的手,稽芒等点滴重新滴落才说,“半夜有人用你手机给我发了你满身血的照片,我赶过去的时候,酒店里没人。桌上有个信封,装着医院的地址和这些照片。”
“照片上的人……你认识么?昨天,是……徐总让人这样做的么……”
稽芒需要知道事情的原委才能应对媒体,在他们这行里,出了这么大的岔子,身体可以耽搁,但公关上的时间要分秒必争。
他知道稽芒担心的是什么。
扯了下被子,稽芒及时地给他盖好:“是我着急了,你先休息先休息。好好养伤,剩下的我来应付。”
小腹的伤看着吓人,实际上口子并不深,进腹之后没有发生脏器上的损伤。
他在医院里住了三天,观察无恙后出了院。
在媒体和剧组没有任何消息的风平浪静下,公司单独给他发了邮件:“近期,公司收到了旗下艺人吴逸宁贬损自身形象、恶意抹黑公司的大量言论及配图。涉及吴逸宁男士之私生活、违反公司合同的接洽工作、私人商业机密、经纪公司内部管理运营机密等内容。经公司查证,前述内容属实,吴逸宁本人的行为违反了公司合同约定,给公司造成了名誉损失。经公司董事及上层领导决议,按艺人签订合同书第三(9)条、十(2)条执行,并不排除启用相关的法律追责程序……”
简单的说,就是公司不要他了。
换言之,是徐梓琰做主,面向整个行业地为他关上了大门。
事情不知不觉地发展到没有退路的境地。
即使那条信息是徐梓琰发的;即使公司的邮件表明着徐梓琰意向;即使合成的照片里,用的是一般人拿不到的《年华》戏份截图。
他都没有往徐梓琰身上想过。
哥哥的手机打不通,他想的仅是,要早早地好起来,到时候到徐宅里解释给哥哥听。
后来他去了,被徐梓琰的一句“你怎么还有脸来”赶了出去。
公司邮件里隐晦提到的封杀,在三个月后大张旗鼓地遍布在娱乐圈的每个角落。
时过境迁,仔细地想想。那一晚,他恍惚一瞥的号码,真的是徐梓琰的么?出现在赵邝身后的人,真的就在酒店的房间里么?
当赵邝的第8条消息跃上屏幕,吴逸宁握紧了手机,在无人看到的狭小空间里,头埋向膝盖狠狠地呼吸。
末了,他拨出号码,沙哑哽咽地说:“稽芒,我账户里的钱没了,三天以后,我会报警。”
说完不等任何的回答,他像想尽快地扔掉烫手的山芋一样挂掉电话关上手机。
不是他在怀疑稽芒。
而是,在根据线索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后,得出的他不愿去相信的真相是——稽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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